周仕华
读张建平散文集《晓看梨花春带雨》,是在一个寒夜。读着文字,一股暖流温暖了我的心,我不禁想到了“诗”和“远方”。
诗,定然不是单纯的诗歌文本这么简单,而是诗情、诗意、诗趣、诗心。远方呢,也并不是千里之外、万里之遥,而是心有远方,无关时空。“远方”从何而来?唯有“心远地自偏”罢了,这里的“远方”也便成了一种难得的境界。
《晓看梨花春带雨》共分为三章,皆以书中篇名为章节名称。分别是“悬崖上的村庄”“山中茶痴”“原来,笑是这么灿烂”。
文章也以内容进行整理归类。这些文字,多以游记呈现,而又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游记,随手而记,或为游而记,为记而游。我以为,最难写好的文章是游记,弄不好就成了导游词或流水账。
而张建平的文章,写美景,写人情,写历史,写文化,各自成妙、成趣。他写白水、黄家寨、仙人桥、人头山、老田沟、石灰窑、手扒岩、天生桥、伍家台、野椒园、土鱼河、狮子关……这些地方既不是名山大川,也不是名胜古迹,却写得不紧不慢,不徐不疾,娓娓道来,侃侃而谈,让人对这些陌生的地方印象深刻,也想去踏访一回。
文学即人学,张建平很好地把握住了这一点,他在文中穿插了人对生死、对命运的思考。
有人说喜欢大散文,当然,大散文自有“大”的妙处。
我姑且认为,这里的“大”应该包含几层意思,一是篇幅的“大”,和千字文形成对比,少则三五千字,多则洋洋洒洒上万言。如果仅认为在文中或者渗入一些历史人文掌故,或者杂糅一些民间故事,或者植入一些民俗内容,就摇身一变成为大散文,似乎有些牵强。二是体现在文章选材和主题上的“大”,即所谓的宏大叙事,写一些重大的历史事件,以拓展文章的外延。三是彰显文章境界的“大”,这是就文章的内涵而言,考验一个写作者的眼界和思想境界,笔下显现的是真功夫。三者相辅相成,谓之为“大”。
以前流行文化大散文,好像散文只要和文化扯上关系,立刻就“大”起来,这也是一种误读,大散文也可以从小人物的故事讲起,逐渐扯出关于时间、命运、信仰、生死、人性以及人类文明等宏大的主题,这样的文章,绝不失之为“大”。
张建平的许多文章,具有“大”的特质。如《病榻前的爱情传奇》写出了一家人的命运和坚守,读来让人泪目。《赴麻阳送谱记》看似一次送谱书之行,实际上也是一种文化的传承,家风的传递,让人想到一个姓氏的根和魂。《金色的枇杷》一文,初看让人想到的是好吃的枇杷,是家乡的风味,是浓浓的乡愁,读后才知并不仅如此,文章写的是人对时间流逝、对岁月蹉跎的感悟。
这样的文章还很多,在此不一一列举。
传统的散文,都把“形散神聚”作为不可逾越的真理。而文学也是发展的,也要不断地突破和创新。如今的散文创作,不仅形可以散,神也可以散。这个散,是留白,要留下足够的空间,让读者去理解,去再创造,就更妙、更好、更丰富了。
而张建平作为一个年逾花甲之人,在文学创作的时候不拘泥,不守旧,不自封,以开放的姿态、年轻的心态,写着一篇篇美文。
文学的最高形式应该是诗。有人说,把散文写得像诗是最好的散文家。文章最难锻造的就是诗性,它不仅在于文字,还在于情感,在于细节,在于对生活的解读,在于文章的构思和行文,好的文章一切都在字里行间。
每个人都有对远方的向往,更何况是作家张建平呢。他的许多文章处处透着诗意,连着诗情,含着诗趣,藏着诗心。
这样,一个人的远方,也便具有了诗意的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