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媒体记者梅珂 通讯员邓匡和
“叮叮当,叮叮当……”3月15日上午,利川市南坪乡集镇街头,清脆悦耳的金属敲击声由远而近,30岁的张凡冲到街面,远远冲着一位挑担的老汉喊道:“好几天没看到了,正想吃您的麻糖!”沿街不少居民也闻声纷纷出门张望。
老汉名叫熊洪斗,今年55岁,南坪乡南坪村人,州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麻糖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。他挑到街上来卖的这担麻糖,是起早贪黑忙了好几天做出来的。
3月14日凌晨5点多,熊洪斗已起床打开灶门烧火。灶上架着一口直径1米多的大锅,装着前一晚过滤好的“二糖水”。熊洪斗解释说:“这是昨晚做糖原料过滤第二遍的水,还含有一部分糖,接着做,不浪费。”
约一个小时后,熊洪斗提起一袋干玉米面倒进锅里搅散,再掺入提前打碎泡好的谷芽,充分和匀。他一边调整火候,一边搅拌原料,过了7点半,才盖上竹编簸箕等待原料发酵,继续守在灶台前看着火。
这时,老伴罗祖玉走进厨房,只向灶台看了一眼,便开始烧水做早餐。这是老两口多年形成的默契,熟知做糖的每一道工序,见缝插针地合理安排生活作息。
1991年,熊洪斗开始跟岳父学手艺。老伴说:“我几个哥哥后来都坚持不下来,只有他吃得苦,做到今天。”
就这样一边看火,一边半小时搅拌一次,到了中午11点半,熊洪斗揭开簸箕观察一阵,说:“好了。”罗祖玉将发酵好的原料倒进特制的大木桶进行沉淀,熊洪斗则挽起袖子开始做午饭。
12点,罗祖玉拔下木桶底部的塞子,清亮的糖液哗哗流出。她将糖液倒回锅中,把火添旺,站起来松了口气:“煮糖要几个小时,这时候人也才能轻松一下。”
饭桌上,熊洪斗向老伴说起自己的想法——把麻糖进行创新改良,解决高温天气不易存储、运输以及口味单一的问题,并让远在广东务工的儿子回来和自己一起创业,把老手艺做成品牌。“莫可惜了非遗这块牌子,也不能让手艺失传。”
午饭后,熊洪斗与老伴合力将头天做好的糖从盆中撬出,挂在木桩上开始扯糖。重7.5公斤左右的糖团缓缓拉长,再折回来,再拉。如此反复了约20分钟,熊洪斗汗流浃背,直到糖团变得顺滑细腻。
他感慨地说:“这真的是个苦活路,任何一道工序都作不得假,偷不得懒。但是,我只要做一天,就一定要做好。”
熊洪斗做麻糖,始终坚持用高山老品种玉米、坚持将工具清洗消毒、坚持用土灶古法制作。因品质口感俱佳,他做的麻糖赢得了多年的好口碑。
晚上8点半,煮了几小时的糖浆翻起大泡,熊洪斗拿起一柄船桨状的大木铲开始迅速翻炒。一刻不停地炒了两个小时后,香气从清甜转向醇厚,糖浆慢慢成团,颜色也从透明的棕红逐渐变成米白色。
熊洪斗拿支筷子挑起薄薄的一小片糖浆,插在门框上晾凉,拿小槌轻敲下去,“啪”的一下,糖片应声而碎。“好了好了!”老两口一齐笑起来,又一锅麻糖做好了。
次日上午,熊洪斗挑着担子上街卖麻糖。乡邻们陆续围过来买糖,你二两、我半斤,熊洪斗麻利地用小槌和铁片将糖块敲散,“叮叮叮”“叮叮叮”,敲糖的声音格外好听。